二〇〇九年十二月二日
虽然还有一部分同学没有发言，但是已经发言的同学表达的一些内容，我相信在场的管理干部，和我一样感到这个座谈会开得很有收获。我们了解到同学们内心的感受和想法，我们自己也明白了更多的东西。
别的我不再多说，借这个机会，我首先送同学们一句话：善于转化。这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我们的老校长朱九思先生讲我们的校风时讲的“敢于竞争，善于转化”。我抽出后面的四个字送给大家。我们挂科的同学不管怎么讲，还是处于一种非正常状态，但是这个状态绝对是可以转化的。所以，同学们，我希望你们可以认识到这一点。
我们说挂科的，甚至极端的少数濒临退学的同学，包括之前我说过的已退学的同学，我都想和他们聊聊。挂科也好退学也好，当然是一种挫折。但是人生的挫折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讲，也是很平常的事情。我们有很多勇敢面对挫折的例子，包括名人。我今天特意查了一下林肯的资料：1818年，他的母亲去世；1831年，经商失败；1832年，竞选州议员失败，而且工作丢了；想去大学攻读法学学位，进不去；1833年，又借钱经商，当年底破产，借贷款17年才还清；1835年订婚后就要结婚了，未婚妻却死了；1836年，精神完全崩溃，卧床半年；随后，一直有很多挫折，如竞选失败的例子很多。大家也可以查一下，他受过多少挫折。他这个人靠着多么坚强的意志，最终成为了美国总统。当然，我们并不是说只有做总统才算成功。一个人，哪怕在一个平凡的岗位上认真地做事，对社会有贡献，这也是成功的。不一定要当什么“家”。
大家从林肯的例子可以反思一下。一个人，如果能勇敢面对挫折的话，前面的路一样很宽广。同学们知不知道自己的潜能有多大？我看过一些书，心理专家认为，平均而言，人的潜能，最初说只有6%被开发出来了；后来又有学者说只有4%。事实上，你们的潜能绝大部分没有发挥出来。其实很多事情，挂科也好，退学也好，已经成为事实了，无法改变，但是前面的路我们是可以选择的，可以勇敢面对的，我们是有能力的！你们应该记住，你们能做到！一定要建立起这样的自信。挂科的同学里有一部分是过于自信，然后偏科；也有同学很自卑，不自信。你们应该建立起这种自信。我们要思考怎么把挫折转化成新的动力。
我再举爱迪生的例子。曾经一把火，烧掉了他的整个实验室，损失100多万美元。这在当时算很多的了。而且工作记录也烧掉了，数据也丢了。这实在是太痛苦了。但他后来说：“灾难有灾难的价值，我们的错误全部烧掉了。 现在可以重新开始。”他把灾难看成一种价值。我们可不可以像他一样把我们的挫折看成一种价值？我想是可以的。“挫折有挫折的价值，我们的错误全部清掉了，可以重新开始。”有时候一件坏事可以转化成好事，如果我们真的换个角度看，其实现实中，人生的道路是有很多条的，不一定是读了大学，然后再读研究生。所以，我希望同学们好好想想这个问题。我们怎么善于转化，你们可以经常思考一下。特别是当你不想上课，想玩游戏的时候，当你沉迷于虚拟世界的时候，都要想想自己还能不能转化，怎么转化。
我想送给大家的第二句话是：你们都是华中科技大学的孩子，永远是华中科技大学的孩子。在我的心目中，不是只有那些优秀的处于常态的学生；处于非常态的，也是华中大的孩子，哪怕是要退学的学生，我还是认为他们是华中大的孩子；就是已经退学的学生，也还是我们的孩子。我们没有理由对他们失去关爱。这个话我不是当着你们的面，讨你们的好说的。今年在学校的干部大会上，我对我们的干部讲到了这一点。我们就像一个大家庭一样。有的孩子可能表现不怎么样，那不怎么样就不是我们的孩子了？这一点我们心里很清楚。从我内心来讲，哪怕是那些退学的学生，只要今后需要母校的帮助，我们还是应该给予关爱和帮助。我希望学校里不光是我，更多的干部也好，教师也好，心里也要有这个概念。
至于说挂科很多的学生，更是需要这种关爱。你们是华中大的孩子，你们自己也要记住这一点，心里不要认为自己是被忽视的，没有人关注的，心里不要有这种想法。当然，我不敢说，学校里所有人都有“你们是学校的孩子，你们需要关爱”这样的想法，这不大可能，但你们也没有必要在意。你们为什么要在乎所有人都对你那么关注，对不对？即使我做校长，学校里也有学生，或者教师，对李培根是不在意的。这个没关系，学校永远认为你们是华中科技大学的孩子。
第三句话是，我想表达一个心情，也说给我们广大的干部、教师听：那就是，要凭着教育者的良心，进一步审视我们自己的教育。我做校长也要凭着校长的良心。从我们的挂科甚至退学的同学身上进一步反思，我们的教育还存在什么问题，什么是需要我们不断改进的。校长要凭着他的良心，华中大也要凭着他的良心。我一开始就讲，你们的智力基础，不至于到今天这种非常状态。我能够理解的是，从高中到大学之后，有几种“力”突然消失了，在某些同学身上突然消失了。例如约束力，在中学的时候，可能家庭监督比较严格。吸引力，主要来自于爱，父母的爱。这也是一种力量，这些力量到大学后尽管还存在，但是由于距离的原因，就显得微弱了。另外，自我张力消失了。在高中的时候，虽然对人生的目的、价值不一定明了，但知道要考大学，这一点使你们保持一种自我张力。进入大学后，这种张力没有了。这样很多学生就容易陷入到迷茫里去。再加上一些力量拉拢你，比如网络的虚拟世界，影响你，诱惑你。这些力量一起发生作用，于是出现了问题。对于我们教育者来讲，我们怎么办？我们面对这些情况 ，实际上还有很多可以做的事情，但是未能做得更好。比如我们有些辅导员是很辛苦的，但是，不是所有的辅导员都做得很好。我们的教师是不是都做得很好？比如在座的刘玉老师是做得很好的。但是这样的教师，还需要更多。刚才有同学提到，和学生关系比较近的，反而是在学校里的地位比较低的。这个话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学校的现实，虽然不一定是百分之百。我不得不承认，一些很优秀的教授和同学的距离比较远。
总而言之，我们有很多方面需要改善。刚才大家也提了很多建议，我觉得我们需要仔细去研究。这对我们改进工作是非常有好处的。我尤其认为，我们需要爱心充满校园，一所大学需要大爱。这个话似乎很虚，但是我们仔细想一想，当爱心缺乏，这个学校的教育一定会出现很多问题；当充满爱心，这个学校的教育才会是好的。
当然客观地讲，横向比较，我们学校做得是比较好的。但是在我的心目中，觉得还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够，就像对我们这些挂科的同学。
今天发言的同学有限，所以我相信至少在我们华中大，有部分同学，一方面觉得自己的存在被忽视了； 另外一方面，你们对这个世界是不是也缺乏一种感情、缺乏一种爱？对我们的教育来讲，我们要告诉同学们，这个世界实际上是有很多值得我们爱的东西的，而不应该是逃避和憎恨。如果世界只充满憎恨的话，也就无所谓憎恨，因为这个世界有爱才会有恨，有恨才有爱。所以世界不可能只存在令人憎恨的一面。大量的事情值得你们去爱，包括你们日常生活的环境。你们要用你们的眼光，善于看到这个世界、你们的周围、你们的生活中间，存在的那些值得爱的东西。只有这样，你们对生活才有一份热情与希望。如果绝望，会使你自己封闭于现实，甚至干脆沉迷于虚拟的世界中。
所以我要提醒我们的教育者，不要忘了对这些非常态的同学进行爱的教育。当然更重要的是，也是最好的教育方式，是让他们感到被爱。这个被爱，首先我们说学校要爱我们的学生，这个不是空洞的，也不可能只是校长的一个表达。被爱一定要体现在很多具体的人身上，教师、辅导员、干部等等。真正来说，如果我们的教师、辅导员、干部的工作做得好，学生自然感到被爱。这个是互相联系的。我说到这一点，是希望我们的教师、辅导员、干部，对这些非常态的学生有更多的关爱。我举一个罗斯福的例子，他小时候患了小儿麻痹症，有一次父亲给他们兄弟姐妹每人一棵树，说要看看谁的树长得最好，就给予奖赏。因为罗斯福行动困难一些，给树浇水很不方便，他后来就产生一种想法，希望自己的树早点死掉。他也不去照顾树。但是很奇怪，他的树却长得很好。他听别人说，树在晚上长得快，于是就去偷偷观察，结果发现父亲在帮他浇树。
罗斯福的父亲真的很伟大。他是想通过这种方式，使幼小的罗斯福建立一种自信，是给予他一种特别的关爱。我想，我们学校的教师也好，辅导员也好，干部也好，能不能对我们这些挂科学生，当他有这种苗头的初期，就施以一定的关爱？那样，情况肯定会好得多。所以，我们大家都要好好想想，我们作为教育者，当然也包括我自己，我们都要想一想，如何让爱心充满我们的校园。
刚才有一位同学谈到退学的事情。坦率地讲，我相信我们所有的干部也和我一样，是希望挂科的、更不用说退学的学生越少越好。成功的教育是把基础本来不好的学生塑造好。如果说本来基础就不错，智力也很好，结果在这个学校耗几年之后，进入一个非常态的阶段，这显然是我们不愿意看到的事情。给我写信的同学讲到他的看法，我们的教育不应该是“锄禾式”而是“剪枝式”。我是同意的，他的意思是，不是把这个苗除掉，而是学生进来之后，我们怎么剪枝，让学生发育成长得更好。问题就是，我们是不是取消退学制度？我想，首先退学这个问题不仅在中国，在国外也有；另外就是，我们从另外一个角度去想这个问题：退学制度是不是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在校的尤其是非常态的同学保持一种自我张力？如果我们取消这个制度的话，可能更不利于我们的学生保持自我张力，因而陷入更大的问题。还有一个，对于那些退学的学生，从好的方面来讲，有利于他们打破他已经陷入的那个非正常的状态。这个是值得我们去思索的。有些东西，我相信你们仔细想想，是都能够明白的。所以，恐怕取消这个制度还比较困难。但是我们首先声明，不是希望退学的人数越来越多，肯定是越少越好。当然也不是用一个方法让大家都过关，都不挂科，这也是不利于教育的。
还有同学提到，我们学生之间也缺乏这种关爱。具体来讲，我们的学工口是不是也能特别关注这一点，就是在同学们之间营造起很好的爱的氛围。爱心表现在同学们互相帮助、关心之中，而不是麻木冷漠。这一点，在我们年轻读书的时候，我们很强调互助。尽管现在时代改变了，但我们不应该走向另一个极端，我们同学之间的距离不应该拉到互相漠不关心，冷漠，这不是一件好的事情，我相信西方也不是这样。我接触过一些美国学生，他们很关心别人，而不是互相之间不过问。学生之间的关心，我相信比辅导员的作用更大。所以我希望我们想办法建立起好的学生间相互关爱的集体氛围。我们有没有可能研究一下，看看需要具体采取什么措施，在学生里开展一种爱心行动。爱心表现在方方面面，首先应表现在我们同学相互之间的关心和爱护。
我讲了这么多，希望我送给你们的几句话，你们回去以后，可以好好想一想。有什么困难，还可以找辅导员聊聊天。必要的时候，大家想找我聊天，我们还可以约时间，这是没有问题的。我希望你们也给那些由于某些原因没有来的同学捎个信。感谢大家的支持！
（根据录音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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