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扶风县杏林镇5名小学六年级的学生,相约到一古庙里喝农药自杀,幸被过路村民发现后及时送往医院。2名学生经抢救后脱离危险。其他3人检查无恙后回家。记者了解到,5个孩子中4个是农村留守儿童。目前,公安机关已介入调查。(7月5日《华商报》)
有关留守儿童的悲剧消息每每传出,无不令人心理抽搐而黯然。去年11月,新华社报道广西某农村的鞭炮作坊发生爆炸,2死12伤,除一名老人外,其余都是留守儿童,最小的只有7岁。留守儿童遭遇的危机可谓多矣,相约自杀的悲剧尤其令人悸动。有网友将留守儿童相约集体自杀归结为“家庭教育不当,孩子本身就不正常,太偏激了!”,这真是无视苍凉现实的无良之谈。
留守儿童为何相约集体自杀?也许非三言两语所能描述,但一定不能回避的就是“留守”、“儿童”这两大关键词。留守者,即表示他们孤独地“滞留”于农村,当城市的孩子在父母面前骄傲地撒娇,他们却只能冷对落日余晖、寂寞门庭;儿童者,即表明他们心智未成熟,最需要亲情的庇护、社会的关爱。但是,他们脆弱、无助,孤独无人会,且容易受到伤害。因而,不少留守儿童染上了心理疾患,相约集体自杀,其实并不偶然。一份来自广东三大监狱的调查显示,八成犯罪的新生代农民工在幼年时留守农村无人看管。换言之,他们年少时曾是留守儿童。这委实令人惊心。
全国有多少留守儿童?2008年年初,全国妇联发布的一份调查报告显示,农村留守儿童大约有5800万人。5800万留守儿童,这是天文数字般的数字,无疑,每个儿童背后都汹涌着悲情叙述。有人说,留守儿童的父母不负责任,为何不把孩子带在身边?这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留守儿童的存在逼问着三大现实命题:
一是,农民工子弟在城市受教育的困境。前几天,笔者和一在北京摆报摊的老乡闲聊,问其为何不带独生子在北京读书?不问则已、一问让这名老乡悲从中来,迅速打开了话匣子。他不是不想孩子,但孩子在城市读书太难——程序繁琐、手续繁杂,无尽的白眼,冷漠的拒绝,还有令人不堪的隐性收费。一想到摆个报摊一月才能收入两千多,于是只好作罢。其实,国家早已确立了解决流动儿童接受义务教育“以流入地为主,以公办学校为主”的原则,但原则归原则,不少公办学校一直为农民工子弟设置了种种障碍。
二是,城乡二元体制未获根本松动的困境。有一种声调是,要减少留守儿童,就得让农民少出去打工。问题是,农民在家种地,能吃饱,但不能吃好,换言之,要想富,要想养家糊口,供应孩子读书,就必须做个小买卖或者进城打工。有学者认为,要减少留守儿童,根本之道在于,要为长期稳定在城市就业的农民工,提供进入城市户籍的机会。这种建议是必须的,如果农民工在城市里没有稳定的工作,没有平等的市民待遇,他们就无法也不敢将孩子带到城市里,从而安心在城市生活。
三是,现有监管和救济制度的极度匮乏。父母背井离乡,把青春奉献给了城市;孩子留守在农村,他们的人生不能残缺,相关部门应该加倍关注他们,慰藉他们,善待他们。但是,留守儿童不仅容易滋生心理问题,还经常成为犯罪分子觊觎的对象,比如引诱他们滑入犯罪的深渊,比如拐卖他们以牟取利益。监管不力,就必然酿发悲剧,以留守儿童自杀为例,这些儿童自杀前已有不少迹象,但无人留心。再以广西鞭炮作坊爆炸案为例,该作坊是非法加工点,非法雇佣童工,但无人举报、更无部门提前介入。
“好久没人牵我的手,好久没人摸我的头,冰凉的小手发烫的额头,生病是最想你们的时候……”“我有一个美丽的布娃娃,她和我一样都是一个人在家,因为我没有见过她的爸爸妈妈,也没有见过她给他们打电话,布娃娃、布娃娃,你想不想你的爸爸和妈妈,天黑的时候你会不会孤单害怕……”这些留守儿童的心声,无不令人动容。都说孩子是祖国的未来,城市孩子是祖国未来,留守儿童也是祖国未来,别让这些留守儿童成为被损害与被耽误的一代。留守儿童集体相约自杀,是悲怆更是逼问,那些逆流而动的体制该淘汰了。(秦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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