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共产党在全国范围执政之前,曾经有江西时期、延安时期、西柏坡时期三次局部执政的实践。在这三次局部执政的实践中,延安时期不仅有显著的历史特点,而且党在这一时期执政中形成的政治、经济、文化制度和干部的培养,为建立新中国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因而它在党的局部执政史上具有承上启下、继往开来的地位和作用。深入研究这一时期党的局部执政的特点与经验,对于新时期新阶段加强党的执政能力建设有着重要的启示意义。
特殊历史环境下的局部执政
中国共产党延安时期局部执政,主要是抗日战争时期,它是在民族矛盾和阶级矛盾并存的特殊历史环境下进行的,是在同对峙了十年的国民党再次合作又再次分裂之后进行的,是在广大的抗日根据地和广泛的社会力量参加政权下进行的,因而党在延安时期执政与江西时期执政相比,是在更大范围、更深程度上的执政实践,同时也表现出了许多特殊性。
党在极其复杂的社会环境里执政。在共产党局部执政的抗日战争期间,中日民族矛盾是主要矛盾,形成了一个战争、两个战场和三个政权(即国民党政权、抗日民主政权和汉奸伪政权)的复杂局面,与沦陷区、国民党统治区相比,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根据地却完全不同,这里没有帝国主义国家对市场、原料和投资的垄断,没有封建的半封建的生产关系,没有封建地主阶级把持的地方政权,它的社会性质是全新的新民主主义。面对如此异常复杂的客观环境和社会矛盾,共产党在执政中以深远的政治洞察力和高超的斗争艺术,正确处理了各种矛盾。在抗日根据地内,共产党建立了比较完备的党组织、政权机构、军队组织和群众团体。 这四种组织中,党是根据地的领导核心,政权是根据地的主要标志,武装是根据地的支柱,群众组织是根据地的社会基础,它们各行其职,但又紧密联系,互为依存。尤其是党在抗日根据地切实实行新民主主义的纲领和政策,使人民群众在政治上、经济上和思想上都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解放,明显地改变着执政地区的社会状况,以一个政治精明、经济自足、文化昌盛的崭新面貌呈现在国人面前。
党以特殊的民主政权形式执政。抗日战争期间,由于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需要,陕甘宁边区和各抗日根据地的政权组织,都是国民政府下的特区政府,由参议会和政府两部分组成,具有合法政权的性质。当时抗日民主政权的组织机构和全国其他地方政权一样,基本上分边区(相当于省)、县(市)、乡(有的地方称村)三级组成。行政主任公署、行政督察专员公署是边区政府的派出机关。这种政权体制和职能,既有国民党政权组织机构的某些特点,又继承了苏维埃政权体制的优点,同时领导的方式和方法、政策的贯彻和执行,也有一定的灵活性,也成为后来共产党建立新型国家基本政治制度。
党在广泛的社会基础上执政。中国的阶级状况是一个“两头小中间大”的社会,无产阶级和大地主大资产阶级只占人口的少数并尖锐对立,农民和城市小资产阶级以及其他中间阶级却占了全中国人口的绝大多数。在党局部执政的根据地内,主要人口是农民和其他小资产阶级,共产党能否团结他们,对于扩大自己执政的社会基础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因此,在后来建立的抗日民主政权中,以阶级论,有工人、雇农、贫农、中农、其他小资产阶级、富农、地主、资本家;以党派论,有共产党员、国民党员、其他民主党派成员;以民族论,凡居住在边区的各民族权利一律平等。解放战争期间,由于人民民主统一战线的扩大,参加政权的成分更加广大,包括全国各民族、各民主阶级、各民主党派、各人民团体、爱国华侨和其他爱国分子在内的宏大规模,这就是人民民主专政的政权,并成为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的政权模式。
党服从于和服务于革命战争的胜利执政。党在延安时期局部执政是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的环境下进行的,抗日救国和建立新中国是执政的主题,中心任务是围绕革命战争的胜利开展的,党的一系列路线、方针和政策,都是以此为出发点的。 就经济工作而言,根据地的经济建设,首先是根据于革命与战争两个基本的特点。因为 “战争不但是军事的和政治的竞赛,还是经济的竞赛。我们要战胜日本侵略者……还必须努力于经济工作”。①所以,解放区的经济建设,也是战胜日本侵略者和国民党反动派的一个决定性的环节。就陕甘宁边区来说,边区政权属于战时政权,当时面临着两大敌人,一是日本侵略军长驱直入,抗日救亡是压倒一切的民族大义。同时边区作为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战争的指导中心,日本侵略军已兵临黄河东岸、虎视眈眈。二是国民党顽固派,经常挑起“摩擦”,对边区进行军事进攻和经济封锁。
以上这些特点,说明党在延安时期局部执政具有历史环境的复杂性、政权形式的特殊性、执政基础的广大性和实现执政目标的艰巨性。正因为如此,党在执政过程中,与时俱进,既思考着执政体制的创新和执政能力的建设,也思考着战后中国的走向,就是建设一个什么样的国家政权。实行了既不同于国民党,也不同于苏联式以及英美式的执政体制,积累了许多不同于江西时期局部执政的经验。
局部执政下的民主制度创新
延安时期,共产党和其他民主党派都是在野党。但共产党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在野党,它是一个拥有自己领导的军队和统治区域的特殊政党。就全国而言,它是一个在野党;就局部地区,它是一个执政党。 作为在野党,共产党反对国民党的一党专政,要求政治民主;作为执政党,共产党也面临着在自己的统治区域如何实施民主的问题,实行远比国民党更为明智的政策, 并推出了与之相适应的新民主主义的民主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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